七霭

瞎写。

【温周】行舒




又名 我爹我娘和我

闺女第一人称。8.5k。流水账预警。

私设生子/大家都在/四季山庄也在

OOC是我的,爱情是温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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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温行舒。


行至故里,坐看云舒。


我爹说这是他和我娘逍遥江湖,诗酒天涯之后的心愿,想要余生如此平淡度过。


不过我知道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我爹叫温客行,我娘叫周子舒。


行舒行舒,行中有舒。


我和我的名字都是我爹娘爱情的见证罢了。


不过我爹娘还有和我相熟的哥哥姐姐们一般都不喊我大名,我还有个小名叫七月,原因是我生在七月。


我很纳闷,问过我娘为什么小名叫得如此随意,我娘笑着说贱名好养,气得我一个时辰没和他说话。他后来又哄我,说他和我爹很感谢那个七月,因为那个七月里有我的到来,他们想一辈子记住那个七月,所以才叫这个名字。


虽然我感觉十有八九我娘是在诓我。


我娘生我的那晚下了好大的雨,天地混沌,万物都笼在雨幕里​。我爹站在屋外,雨声都抵不过我娘的哭声,听得他心疼,手里的扇子都快被他捏断了。我爹说他当时真想冲进屋去抱住我娘,说“阿絮我们不生了,我们不受这个罪了”。我娘是个性子很刚强的人,很少落泪,活了这么多年哭得次数屈指可数。生我那晚,我娘因为是第一次,身子又不是平常女子,疼哭得昏过去好几次,最后硬撑到我平安落地,我娘又晕过去了。我爹被允许进屋的时候看都没看我一眼,坐在床边抱着我娘唤他的名字。那天我爹也哭了,我娘笑他像个孩子,又宽慰他,说我们有孩子了,老子给你生的。我娘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可还好,他终究没舍下我爹​。


后来我爹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和我说,如果那晚真的有事,他一定保大。我娘在旁边看着他语气格外严肃,嗔怪道你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个。


其实我大概能理解我爹的,他不是不爱我,他只是太爱我娘,太爱他的阿絮了。


托我爹娘的福,虽然我生下来的时候瘦瘦巴巴很是虚弱,但好在是健康平安地长大了。我爹说我学会的第一句话是“阿絮”。那天我娘在院子里晒太阳,我爹在逗我玩,我想要找我娘,就开口叫了“阿絮”。我爹第一遍听没听清,我又叫了一遍,他便开怀大笑,抱着我去找我娘。我娘听了之后很是无奈,埋怨我爹把我教坏了。​后来我连续叫了好久的阿絮,我怀疑那段时间我娘快被我和我爹烦死了。之后我学会喊娘了,我爹便勒令我不能再叫我娘“阿絮”了。


“温行舒,​以后不许叫阿絮了,听到没?”我爹点点我的额头,“只有我能叫你娘阿絮,明白?”​


其实不是很明白,但我能听出来我爹每次说出阿絮两个字的时候,不管场景状态如何,总带着爱意和欢喜。我娘听他这样叫了十几年,应他时也是心动多于不耐烦。


这个称呼我从未听别人叫过,只有我爹,这是属于我爹的专属名词。​


我娘怀我的时候遭了很多罪。那时候他大病初愈,身体极为虚弱​,本来想着好生调养几年,结果没想到我那么着急出现在了我娘肚子里。我爹娘也不是没纠结过,滑胎对我娘的身体伤害更大,所以最后他俩决定顺其自然。不过倒也苦了我娘,他身子本来就不好,再加上格外强烈的妊娠反应,有那么一段时间吃什么吐什么,心理生理都极其难捱。我娘骨相生得极美,有一副我爹看了都啧啧称奇的蝴蝶骨,就是那具蝴蝶骨,让我爹认定了我娘就是他的一辈子。我娘怀我的时候,瘦到皮包骨头,原本温润的蝴蝶骨都变得硌人。


“别人家都是夫君跟着怀孕的娘子长胖,咱家倒好,阿絮吃不下去我更心疼的吃不下去,我俩那段时间瘦得衣服都快撑不起来了。”虽然我爹说着和玩笑话一样,但我知道现实比他话中更难熬。​


我娘好歹也是武林中人,难受之余也想着练剑。听说就因为我娘练功这件事情,我爹和他吵了好几次架,说他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娘本身就不是服软的脾气,再加上有身孕的人通常都敏感,也不服输和我爹嚷嚷,说他自己身体自己有数,不需要别人管。​虽然每回吵架都以我爹哄我娘结束,不过好像还有人因为这件事情传他俩情变。


笑死,山无棱天地合,母猪会上树他俩也不会情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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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这样一个,怎么说,武林世家?反正我从很小的时候就会摸索着我爹娘的武器玩了,其实他俩的武器真没什么好玩的,一个是把扇子,转起来倒是挺有意思,我爹好多回都用它逗我玩;另一个是把软剑,真的好软,我好几次看着我爹把它从我娘腰间解下来。不过我娘不允许我碰那把剑,他怕我会不小心伤到自己。我爹也不允许,原因和我娘不一样。


不想说了,我爹心里只有我娘。​


后来我爹娘就开始教我练功了。起初是我娘教我​,他说小姑娘家学些轻功好,不过还是要从基本功练起。我那时候偷懒,加上年纪又小,站在太阳地里不过两刻钟就开始装晕。我娘也是心疼我,见我那副模样,就拉着我回屋休息了,说明天再继续。我听成岭哥哥说过,我娘当年教他的时候特别狠,是我爹劝都没有用的那种狠。好几次都是我爹娘在前面骑马,他腰上拴着绳子在后面跟着练功。但凡有一点儿动作不流畅的地方,我娘就会让他重新再来。


“哥,你好惨。”我一边嗑瓜子一边摇头,心说没想到我娘还有如此不讲人情的一面。


“我不惨,我能遇到师父和温叔,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是他们成就了今天的我,严师出高徒,如果没有当年师父的严格教育和温叔的指导,你成岭哥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呢。”成岭哥敲了一下我的脑门,“所以七月啊,你也要好好练功,不要让你爹娘操心,知不知道?”


我撇撇嘴,又乖乖点头。


我也想成为爹娘的骄傲,不让他们为我操心。


我娘实在是狠不下心来训我,可能是这么多年的打磨让他性子变软了。我问我娘,当年你教成岭哥哥那么狠,怎么换成我连十分之一的力都不用了?我娘抱着我笑,说我人小鬼大。


“七月,那个时候的情况太特殊了,我怕我当时不对成岭狠点儿,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我娘说话​柔柔的,大家都说他生了我之后变得爱笑了许多,“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这丫头再这么说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哪里忍心看你受苦?我和你爹都在,怎么会让别人伤到你?”


​许久之后我才知道,我娘当年之所以对成岭哥哥那样狠心,是因为他自知时日无多,而他想要留下的东西太多,只能咬咬牙狠狠心,连我爹的劝都难听进去。


我娘这么多年过得很苦,遇见我爹才尝到一口甜。他面上不说,哪里甘心就那样离开。


只是当时我并不明白我娘带着笑意的话里有多少对昔日的感慨,我只是亲亲我娘,说还是娘最疼我了。


没想到的是,师父从我娘换成了我爹。我爹平日里好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他见谁都笑眯眯的,看上去毫无攻击力,根本不知道生气两个字怎么写。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他对我那么严,一招一式全部要按照他的要求来,有一点差错被他指出来都要再加练,我撒娇哭喊都不管用,我爹摇着扇子​丝毫没有心软的意思。我娘也劝我爹不要这么严格,可一贯以我娘马首是瞻的我爹这次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我娘默许了他。我爹对我训练之苦连顾湘姐姐看了都要咋舌。我也倔,我就非要练出个模样来给我爹看。


我那个时候甚至还梦想有一天我能打败我爹。


现在想想真是童言无忌。​


“七月,知道为什么你爹对你​这么严吗?”我娘正在运功帮我调理。


我摇头,我只觉得教我练功时的爹和平日里不一样。


“虽然和小孩子说这些不太好,不过你早晚会知道的。”我娘顿了下,微叹口气,​“你爹年少时贪玩,不好好读书不好好练功,整日里不听父母的话。后来,你爹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死在自己面前,从此想练功的时候也没人教了,只能一个人讨生活。他很后悔,所以他才这么严格的对你,只希望把他此生所学都传给你才好。”


“阿絮,我回来了!”是我爹买点心回来了。​


我娘​应了一声。


“很多事情你长大后会知道的,现在你只需要知道,爹娘很爱你。“我娘给我整了整衣服,“去吧,去吃点心吧。我让老温买了你最喜欢的绿豆糕。”​


彼时我还不知道我爹的身世,我也不知道他如何在不见天日的鬼谷中生活了十几年,经历了多少明枪暗箭和多少血淋淋的现实才成为了鬼谷谷主,我也不知道他曾经背负着那么多的仇恨,是我娘伸手拉住了要坠入深渊的我爹,一起去人间晒太阳。


我只知道那天的绿豆糕很好吃,我看着相视而笑的我爹和我娘,觉得温客行和周子舒是天底下最般配的一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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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些之后喜欢出门在街上溜达,那么多地方,我最喜欢去的就是茶馆。不是为了喝茶,是为了听人说书。那个时候还不怎么识字,说书人说的故事我最多也就一知半解,可就是喜欢那种大家凑在一起的氛围。


我爹娘也是心大,任由我自己跑出去。不过我从来不会走丢,因为我爹回来找我。我记得有那么一次,我从家里出来不知不觉走了好远,走到人都快没有的地方才意识到自己迷路了,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要完蛋了,但下一个瞬间我爹就像神仙一样从空中飞下来,拿他的扇子敲了下我的脑袋,把我抱回了家。


我回家见到我娘才后知后觉感到害怕​,那天晚上抱着我娘一直在哭,扰得我爹想睡觉都不得安宁。


“我们小七月不能再掉金豆豆了,脸都哭花了。”我娘给我擦眼泪,安慰我说爹娘都在呢,“以后可就记得要认路,不要乱跑了。”


我真的害怕,害怕吃不到我爹做的鱼买的绿豆糕,害怕看不见每天我娘的笑容,害怕我再也见不到他俩了。


不过还好,我爹什么都会,包括把我找回家​。


我听人说过很多故事,包括天窗首领和鬼谷谷主。说书人的故事里总带着三分夸大,把天窗首领描述得天花乱坠,说他武功奇高,说他义字当头,说他深陷权力漩涡后​为得自由身在自己身上钉入七颗七窍三秋钉受三年又十八个月之痛之苦,也说他易得一手好容,其真实相貌是一顶一的美人,见过一眼就难以忘记。我咋舌,心说一顶一的美人我只认我娘。


在座的人大概都没见过真正的天窗首领,只是听着故事便想入非非,低声讨论着传闻中的天窗首领究竟有多么神。说书人还说天窗首领原是四季山庄庄主,少年庄主,世人皆可欺,很难想象他是如何一步步在黑暗中前行而担起肩上重任的,那么多年午夜梦回,谁又能为他抵挡一份恶意。


​后来说书人又说到鬼谷谷主,说这位谷主当年硬生生活剥了前谷主的皮,从此鬼谷众鬼对他心服口服,以他为尊。坊间传闻鬼谷谷主生得一副好皮囊,人前是温润如玉的公子,人后则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心情阴晴不定,最烦所谓的人间正道。后来他因事出谷,总以大善人自称,行走在江湖许久也未曾有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说书人有些惋惜道,其实鬼谷谷主身上背负着仇恨,是那份仇恨让他红了眼睛,如若不是仇恨,他也许会真正成为一个翩翩公子。


说书人一拍醒木,道天窗首领和鬼谷谷主的分分合合,且听下回分解。


这两个人有交集我是没想到的,被人吊着胃口的感觉确实不爽,不过谁知道那个说书的说的是真的还是编的故事呢。


那天吃晚饭的时候我和爹娘提起来我下午听过的故事,他俩的表情有些微妙。我爹问我,你觉得天窗首领,也是四季山庄庄主,人怎么样?


“一般般吧,他说的太玄了,怎么可能真的有人往自己身上钉七颗钉子啊!”我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没看到我爹看向我娘的眼神里除了爱还有心疼,我娘也只是轻扬嘴角笑笑,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


“还有吗?”我爹问。


“还有他说那个首领庄主是天下一顶一的美人,他绝对是骗人的,”我放下碗去抱我娘,笑道,“我心里一顶一的美人只有我娘。”


我娘说我的嘴真是随了我爹,又问我:“那鬼谷谷主呢?”​


我不明白他俩为啥突然对我听到的故事这么感兴趣,按说书人的说法,这故事虽然是江湖中的,世人所知甚少,但也不算太久远,应该能有几句耳闻,怎么他俩对故事本身不感兴趣,反而只关心我对故事里的两个人的看法呢?​


“还行吧,我总觉得他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坏。”我摸摸鼻子,“一个人变坏总要有原因的,而且他好像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我爹娘同时点点头。


“明天我还能出去玩吗?那个人说天窗首领和鬼谷谷主之间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我爹娘对视一眼,我爹摇摇扇子正色道:“不许去了,你在家练功。小小年纪整日出去听故事,像什么样子!”


我撇撇嘴,求助的眼神看向我娘。我娘微微颔首,意思是他和我爹是一边儿的。


彼时,我还不知道坐在我面前的我爹我娘,一个是令人闻风丧胆却背负血海深仇的鬼谷谷主温客行,一个是钉入七颗七窍三秋钉后重获自由身的天窗首领周子舒​,话本故事里的人就是眼前人。我不知道每年过年我们回的地方叫四季山庄,那副挂在某个房间的画上,写着“四季花常在,九州事尽知”;不知道我爹偶尔会带我去踏青的青崖山是江湖传闻中三千鬼众聚集的鬼谷,那里是他从小生长起来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从相遇相识相知相爱到底经历了多少磨难,生离死别就在一念之间。同样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不告诉我,成岭哥哥,顾湘姐姐,曹蔚宁哥哥,他们都瞒着我,是为了让我不要活得像曾经的他们一样累。


行至故里,坐看云舒。


他们愿我一生行走,​却能一生坐看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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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每年过年都会回到四季山庄,小时候我还不知道这里叫什么,我大些之后我们一家便又在这里定居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每次回到四季山庄时,我娘总是一副很感慨的模样,他总喜欢一个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对着室内墙上那幅画看上好久。我爹这时就会把我带走,叫我和他一起收拾东西打扫房间,让我不要去打扰我娘。我跟着我爹像头牛一样哼哧哼哧把活干完了,趁他不注意跑去找我娘讨要奖励。


“七月,过来。”我娘看见我就笑了,冲我招手。


那天下午,他牵着我教我认​画上的字,给我讲花的故事。那时我第一次知道他的过去,他用戏外人的身份平淡地讲述他曾经的一切。其实我有些地方听得懵懂,只是我娘的身影和我记忆中说书人讲的天窗首领渐渐重叠,我这才意识到原来我娘一身傲骨,傲到从不低头,傲到成为阶下囚也依然昂首。我也意识到,我娘的美并不局限于外表,他骨子里就有一份勾人的灵魂,没有人看到潇洒自在的他会不心动,他从不在生死之间抉择,他向来遵从自己的内心。


而今日的他,卸下白衣,成为我这个小女孩儿心中最亲的娘亲,他的那份柔软与温情,也只有我和我爹能有幸见识了​。


​我娘讲完他的故事已近傍晚,我们回头一看,我爹正倚在门上摇着扇子。我爹和我娘对视一眼,走过来敲敲我的脑袋让我出去玩。我朝他吐了吐舌头,在我娘叮嘱的声音里跑远了。


其实我没走,我躲在门后看我爹我娘。


我看到我爹把我娘抱住,那双白皙修长的大手一下下像安抚猫一样抚摸着我娘的背。我娘也抱住我爹,闭上上了眼睛。我直觉我娘的心情可能不是那么好,可他在我爹怀里笑得很温柔​,好像放下了一切负担。


“老温。“我娘开口叫我爹,“我是不是和七月说早了?她还这么小,不过我那天听她回家说的那些,我也不想再瞒着她了。”


“阿絮,”我爹摸着我娘的长发,“七月会慢慢明白的。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就这么抱着你,我不走。”


“好。”


我娘的温柔在面对我和我爹时是不一样的。我娘对我是宠爱,我是他唯一的闺女,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肉,母女之情血浓于水,我娘总是心软惯着我;可我娘对我爹,是​卸下一切坚硬,是柔软的字面意思,他可以闭着眼睛倒在他怀里,他可以不管不闻所有事情,他在我爹面前可以是一只猫,一个小孩子,可以是永远被维护被疼爱而有恃无恐的存在。


因为我娘是阿絮,是周子舒,是世间唯一让我爹心动的那个人​。


“温行舒!又在偷看!”


​每年的年夜饭都是我爹掌勺,我负责跑腿,我娘负责指挥。成岭哥哥来的时候会接过我的任务给我爹打下手,于是就变成了我和我娘磕着瓜子看我爹批评成岭哥哥这也不会那也不会。我娘和我说他们第一年在四季山庄过年的时候,成岭哥哥连杀鸡都不敢,一只鸡闹得院子乱了天,被我爹说了好一顿。我问我娘那你呢。


“我啊?”我娘笑着往我嘴里放了个杏仁,“我天生就是享福的命,等着你爹把饭做好端上桌。”


也不是,我娘那天下午每隔一会儿就要去看看我爹在干嘛,被我爹从厨房里赶出来好几次,说你不要进油烟大的地方,熏了你一身。


我娘只好领着我上街闲逛,​给我买了好多小物件儿拿回家玩,慢慢悠悠的给我讲他和我爹当年在四季山庄的事情,想到什么说什么,嘴角一直带着笑。


“我很感谢你爹当年愿意陪我一起回来,那些坏的难过的,有他在,总感觉好受些。”


起码夜晚身边有人,床榻不再冰冷。​


​回家时我爹和成岭哥哥已经把饭菜端上桌了,酒杯也摆好了。我爹过来接我娘的披风,说阿湘他们明日大年初一就过来。我娘说好,正好七月许久未见阿湘了,也让她们俩姐妹叙叙旧。


“你个小孩儿和阿湘叙的什么旧​?”我爹笑着问我。


“才不告诉你!”我躲开我爹想挠我的手,坐到了成岭哥哥身边。


“人家女孩子的事情不和你说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娘也坐下,“你姑娘已经长大啦。”


“也是。”我爹给我娘倒了杯酒,“又一年了,七月和成岭又要长大一岁了。"


​我每年过年都没熬过子时,守夜对小孩子来说太困难了。吃完饭追着烟花跑一跑,没一会儿就困了。我娘看着我像磕头虫一样,伸手把我抱起来往里屋走,留下我爹和成岭哥哥。


我被外面喧闹的声音吵到,在我娘怀里动了动,我娘低下头轻声道:


“睡吧七月,醒来之后就可以穿新衣服了。”​


那晚我睡眼朦胧中被​烟花爆竹声吵醒,从床上坐起来想找我娘。往门口一看,我爹娘正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夜空中的烟花。


他们俩美得像幅画,好像和我隔着一层屏障。那是独属于他们俩的氛围感,是温客行和周子舒,那份契合的气场与般配的程度,谁看了都要羡慕。


得此佳人,余生既安。


​大年初一一早阿湘姐姐和蔚宁哥哥就到了。他俩见了我都夸我新衣服好看,像个粉色的团子,看了就想抱起来掂量掂量。蔚宁哥哥被我爹叫过去聊天,看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我就想笑。我拉着阿湘姐去院子里荡秋千,这秋千还是我爹在我的软磨硬泡下才给做的。


“你怎么突然想知道你爹娘年轻的故事?”阿湘姐问我。


“我娘昨天和我讲了许多。”我道,“我年纪也不小了,他们俩的事情我也有资格知道呀。我怕我爹不告诉我,所以我才来问好姐姐你。”​


“小鬼。”阿湘姐笑道,“那你可得好好听着,他俩的故事太长了,我只能和你讲讲我知道的。”


​于是那天,我坐在四季山庄的院子里,却回到了鬼谷,回到了我爹娘初遇的桃林,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四季山庄,回到了已经远去的江湖。


温客行与周子舒的故事,生于江湖却不仅限于江湖。他们演绎着江湖的侠气,可内心的情与爱是世间难求。是知己也是爱人,所以我与你赏同一轮明月品同一壶美酒,所以我能在你只字未提的过去里找到安慰你的开关,所以我能为你在雨夜如此失魂落魄,为你束发,随你坠崖。​


我想我走过的每一步路都是为了遇见你而作的铺垫。我们各自背负着仇恨与使命,我们各自拥有着灰色的过去,我们各自想要今生如此倥偬而过。可是命运真有意思,让我们相遇,​让我们在大好的人间坐着一起晒太阳,让我们染上烟火,让我们相爱。


既然来过人间又遇见你​,所以我还是好好过完这一生吧。


那些曾经虚妄的未来,突然有了边框与颜色​。


你身上真的有光,是带我去往真正人间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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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娘都是爱酒之人,家里藏着不少好酒。不过他俩不太会喝酒,只是小酌怡情。据我爹说,我娘当年天天酒葫芦不离身,堪称酒鬼。我才不听呢,我娘就算是酒鬼也是最漂亮的酒鬼。


我爹说我随他,认准了我娘这一个美人。


不过我爹也有那么一回喝醉了,给我娘气得够呛,我躲在一旁偷偷地笑。那回我爹还嘴硬,抱着门前的柱子说他没喝醉,叶白衣那老东西才喝醉了呢。我娘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只穿着里衣,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我爹面前。


“给我回屋睡觉。”我娘鲜少有语气这么冷的时候。


“阿絮~”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我娘“啪”一掌打到我爹身上,给我爹打愣神了,我估计这时他也就七分醉了。​


说实在的,驭夫这方面,我娘称第二还没人敢说是第一。​


我娘最是嘴硬心软,虽然看上去对喝醉后的我爹很凶,可回到房间还是细心地照顾他。我娘拿了温毛巾给我爹擦脸,又给我爹换了衣服,还去厨房给我爹熬了醒酒汤,吹凉了之后一口口喂给我爹。​我爹梦里还在唤我娘的名字,我娘听着听着就笑了,坐在床边托着腮看他,像是害羞的少女。


不知为何,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我刚开始上私塾的时候喜欢逃课,撒丫子出去玩,隔三差五就得被我爹逮回来,被我娘说一顿。我说我不喜欢私塾的老先生,那胡子再长长都能及地了。


“温客行,你的闺女,你负责给我教她读书!“我娘一跺脚,把我扔给我爹,走了。


​“你看看,你娘每次都这样。”我爹叹口气,“当年给成岭讲故事也是,他自己嫌麻烦的事情,都要交给我。”


“那爹你笑得挺开心啊。”


“温行舒你给我过来坐好!”


​我爹还真的知识挺渊博,反正糊弄糊弄我是肯定没什么问题。我娘说当年我爹酸得要死,五句话里三句话是古诗词,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不那么欠了。


我爹虽然看上去吊儿郎当,可真正教起我来一点儿都不含糊。不得不说,他讲得比私塾的老先生有趣多了。我偶尔还能打探到我爹娘年轻时的趣事儿,惹得我爹也陷入回忆。


​那晚我在读李白的《月下独酌》,我想他只有月亮和影子可以做伴,确实有点孤单。从窗外往院子里看,我爹娘正站在一起赏月。今晚月色很美,那颗圆球坠在天边,银色的月光洒满了四季山庄的院子。我爹搂着我娘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话,他俩又是这样,置身于只剩两个人的世界。


这次我跑出去了,去找我爹娘。


我爹问我功课温习完了,我点头。他俩就让我站在中间,我们仨一起看月亮。


月亮也就那样吧,可我们家,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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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爹娘罕见地吵架了。


我爹来找我。


“七月,劝劝你娘吧。”


我爹一副可怜模样。


“说你愿意再要个小妹妹。”


我愣住了,看到我娘出现在我爹身后。


“温客行!”


FIN


最后说一点废话。

能在这个春天遇到温周,遇到俊哲,是最幸福的事情。不幸福的大概就是高三,没法有很多时间写下关于他们的故事。

我很喜欢他们的给我感觉,戏内戏外,那种二人契合的氛围感真的很难得。之前我不知道山河令,也不知道龚俊和张哲瀚,但现在,他们都很好很好。

六月吧,不管这里还剩多少人,六月我一定仔仔细细书写关于温周的故事,关于俊哲的故事。

春天欠下的,夏天我要偷偷补回来。

花期未远,山河永在。

预祝大结局圆满,我们俊子和小哲要一直走花路,一直关系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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